在现实中找寻岁月的积淀——邵忠奇《灯魂》读后

2019-08-08 19:34 来源:川南经济网www.chuannane.com 责任编辑:寒江雪
摘要】沐子 /文 文化的炽热,使得苍白的沉淀能够在感知现实的生活中,找回厚重底蕴的魂灵,为客观物质世界的存在,唱诵一曲曲亢奋激昂的颂歌。这样的文学作品,往往更能反映一个区域的现实生活和历史人文,读后定能催人泪下,动人肺腑。川南泸州作家邵忠奇的中篇小



沐子  /文

 
     文化的炽热,使得苍白的沉淀能够在感知现实的生活中,找回厚重底蕴的魂灵,为客观物质世界的存在,唱诵一曲曲亢奋激昂的颂歌。这样的文学作品,往往更能反映一个区域的现实生活和历史人文,读后定能催人泪下,动人肺腑。川南泸州作家邵忠奇的中篇小说《灯魂》,正是这样一部深沉的力作。
     这部小说有三个特点。



     第一,时间背景跨度大,有历史厚重感。小说设置的背景从1979年开始至2017年结束,其间整整跨过了38年。粉粹“四人帮”以后,政策放活了,中国引来了改革开放的勃勃生机,与此同时,川南一带厚重的民间灯文化也焕发了勃勃生机。但在八三年“严打”之前,由于文革的残余,社会治安不好。“团伙弟兄班”头目区壳子突以闹灯为借口弄钱,带动一帮混混横行乡里引发了冲天大火,将挚爱马马灯的掌灯师刘彻丙致残。另一个热爱马马灯的老头牛国君,他曾经为红军带过路。为了为刘彻丙打抱不平,牛国君手提火药枪,在公社门口鸣枪,声言警告公社。严打中,有人借机将牛国君抓走,并致死了他。比牛国君小近40岁的女人王霞出走了,后来通过央视寻找到当年牛国君带过路的张将军的遗孀吴大姐。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灯魂》历史跨度大,格局广,将真实的民间文化融入到小说虚拟的故事当中,极大地丰富了小说的内涵,也增加了可读性。让读者在阅读的同时了解到更多川南地域文化的历史特性,感知到传统文化的积淀,感受到中国农村改革开放的活力和时代变迁,也让读者产生了与文化共浮沉,和人物同悲喜的效果。



   第二,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有离奇神秘感。《灯魂》以两条清晰的主线将故事场景徐徐展开。
    第一条主线——    
    以掌灯师刘彻丙为马马灯“开光”作为场景的布局和故事的收尾。刘彻丙为马马灯开光时,有秽物(乌鸦粪便)侵蚀了灯,混混区壳子“这双不干净的手”摸过灯,让灯失掉了“魂”,然后围绕怎样让马马灯“还魂”,构置了一系列故事,让民间厚重的马马灯文化“通灵通神通气”,充满了神秘传奇色彩。
     其间发生了一些“灵异”事件。一是在刘彻丙为马马灯开光时,“一大群乌鸦打着凄厉的怪叫声从上空掠过,一滩鸟粪正好洒落在领头马的头上,连眼眶都污染了”;二是王霞获救时,“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黑云渐次散去,一弯新月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了天上,月光照映着怀中的女人”;三是刘彻丙备了一壶烧酒在牛国君坟前祭奠时,“喝着喝着,就发现牛国君的新坟头上,坐着一个黑影,刘彻丙恍恍惚惚地问,你是什么人。那个黑影说,你是刘大爷,我也是牛大爷”;四是刘彻丙死在牛国君坟墓旁时,“一大片流散的浮云慢慢地升腾、扩大,缓缓飘忽到坟墓的上空,凝聚成黑色的一团,形状像极了奔跑着的马骡,久久不愿散开”。这些看似细小的事件,均以不经意间悄然发生的方式,巧妙、精心而又合情合理地置于故事情节中,既增加了川南地域文化的特色魅力及神秘性和传奇性,同时又增加了故事的可读性和鲜活性。
     在这一条主线中,作者用充满特色的语言,让灯“魂”更加悲壮、离奇和入木三分: 
 
  “刘彻丙又回过那失落的眼神,闷闷地吧嗒着他那只旱烟袋。他睁眼看着他做的马马灯物件没有人用了,马马灯渐渐不再有人理会,却无可奈何。回来时,干脆把曾经和牛国君一起做的篾马、篾骡、篾车搬出去一些,烧了;
  “现在,街上再也听不到马儿挑起牛牛手的马马灯调了,镇政府也没有去组织大年初三的起灯大年十五的罢灯了。偶尔念旧的刘彻丙把手中自制的竹鞭子甩出脆响,让他的手感觉到鞭梢劈开空气时的震颤;
  “没有还魂的马马灯,就像没有魂的人,即使是活的,也死了一般飘忽在外。可是,中了邪的马马灯啥时候才能够还魂呢;
    “多年没有听见的灯,是那么的亲切,是那么的充满回忆。一会儿,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家家户户都起床了。许许多多的人往小马锣发出声音的地方赶来,刘彻丙突发奇想,何不趁此机会卸下牛国君的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街民迟迟都不愿回去。现在好多家庭都有了电视,已经悄然不再耍灯了,人们忽然觉得今年的年索然无味。街上仅有的几盏路灯,白得像几个吊死鬼,看得让人心烦、单调;



    “他失望了,他终于认为,这千百年来一直传承的马马灯就像赤水河里奔腾的漩涡,很缓慢地旋转着,旋转着,等到旋转到岸边,另一个漩涡又慢慢涌过来,与河水合并在一块,说没有就没有了,这马马灯是不是就像生命的浪头一样,已经到了不惑,涌向天命;
  “装满火药的竹炮一共放了二十多响,这响声轰隆隆的,惊天地泣鬼神,让刘彻丙似乎恢复了听觉,每响一炮,他的身体就微微颤抖一下,嘴唇也就随之抖动一下,终于,竹炮放完了,大地沉寂下来,此时,刘彻丙两眼放出亮丽的光芒:被邪恶侵蚀了多年的马马灯,在二十多响的竹炮强大的威慑之下,终于还魂了”。
从这些文字中可以嗅出作者感知敏锐的程度和慧根的深浅。生动的场景描写和人物描写,让读者不憋屈,不空洞,相反,在一个个描写灯“丢魂”、“还魂”的情节中,信手拈来的是一个个更有趣,更悲壮、更凄切、更感怀的瞬间。       第二条主线——
   围绕两个热爱马马灯的老头刘彻丙和牛国君以及牛国君的妻子王霞三个人物展开深度描写。他们的个性各不相同,刘彻丙弱小正直,被致残。牛国君刚烈正直,被致死。他们是一对超越普通情感的铁杆,从1979年至1983年,牛国君死,按理,仅仅4年时间,死去了一个,他们铁杆的交情就写不下去了。但是作者偏不,他巧妙地安排刘彻丙满怀对牛国君的敬意和对马马灯的挚爱,继续编制马马灯灯具,如何为马马灯招魂、还魂,而失踪多年的王霞,在电视画面突然出现,再次将故事一步步引向高潮。
  公道、正义和善良、挚爱自始至终都是小说布局谋篇最大的特点。作者安排了这样几个场景:
    一是区壳子闹灯造成火灾致残了刘彻丙:“几个灌满硫磺焰硝的震天雷骨碌碌滚到炉火边,这让目眩眩的区壳子呆了片刻,猛然醒悟过来,吓得急忙和几个光头逃出屋外。只有刘彻丙倒在地上,幸好是随同倒地的一张方桌子挡在他的前面,让他捡回了一条老命”。
  二是牛国君为讨公道鸣枪警告公社:“那火药枪发出蓝幽幽的光一瞬间就沉闷地放响了,火药烟尘立即带着铁砂石块哗啦啦将公社楼顶的瓦片掀翻了两三米的一大片。说完了话放完了枪,牛国君倒提火药枪,怒气冲冲一声不吭走了,留下一大群看热闹的和那个晕乎乎不知所措的刘彻丙刘大爷”。
  三是陈磊设局害死了牛国君:“你牛国君活该,到了七十这个年纪,老得胡子都白了,还这么有福气,讨娶了这么一个年轻的老婆,也是该死的年龄,死了也是值得的啊。想到此,他又释然了”。
  四是公安局长的梦魇:“听说这里的古庙很是灵验,李建忽然想,该去古庙取上一卦。虽然他不太相信迷信,可要是抽个上上签,心里也许会安稳些、平静些。可他现在的身份告诉他,自己是堂堂正正的领导干部,不会惧怕一切牛鬼蛇神”。
   在马马灯失掉“魂”之后,刘彻丙、牛国君、王霞三个人经历各种孤苦、磨难的生活,通过痛苦艰难的隐忍和磨砺,越过了重重精神压力,最后讨了“公道”。小说故意留白,没有对牛国君怎么死作过多的交代,也没有对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治安大队长等最后的命运做安排,留给读者更大的思考空间。
    正是刘彻丙和牛国君这样一对爱好马马灯的铁杆兄弟,还有一个朴实、泼辣的女人王霞,他们平凡而朴实的生活彰显了人性的善恶,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至死不渝的友情,表达了真心与本能,善意与奉献;他们不同的人物个性特点,点亮了人性善恶、诚信,彰显了迟到的正义。读之感受到人的心灵一次次受到洗礼。



 
     第三,场景布局巧妙匠心,有余味无穷感。小说的开头和结尾都刻意安排了“开光”这个场景,做到前后呼应。特别是尾声,刘彻丙是自愿走到牛国君的坟前死去的,在临死之前,刘彻丙选择了牛国君的坟墓作为自己“最后的栖息地”。但是作者并没有以悲剧的形式安排刘彻丙的死。他是在完成了一系列重大任务之后,“他要抓紧把完成这一重大任务的喜讯立即告诉牛国君”。他的死与牛国君的死不同,既是悲壮的又是合乎情理的,他们最终死在一块,获得精神的高度升华,他死后,“一大片流散的浮云慢慢地升腾、扩大,缓缓飘忽到坟墓的上空,凝聚成黑色的一团,形状像极了奔跑着的马骡,久久不愿散开”,让人回过头来细品“灯魂”二字,禁不住回味无穷,掩卷长吟。
     最后,在人物的塑造上,牛国君正直勇敢,刘彻丙弱小善良,王霞刚烈率真,赵立尧公道原则,陈磊阴险毒辣,李健权欲深重,艺术的需要,让这些人物无不充满了不同的个性。小说的人物塑造无疑是较为成功的,符合特定历史事实特征,特别在一个中篇小说中,能够让每一个人物都具有鲜明的个性特点的确不可多得,而且难度很高。当然,小说还有一些不足,比如,王霞与牛国君的爱情,仅仅用一个晚上的对话,就嫁给了牛国君并死心塌地追随他,尽管现实的农村中不乏出现过走投无路之人因一餐饭一碗米或一件衣物就立即嫁人的现象,但是出现这种现象至少应该作出一定的铺垫等等......
     总之,文学就是人学,出自灵魂的需求而写作才是真正意义的创作。《灯魂》,彰显历史曲折的人性人文,把你植入一个久别重逢的境界,这个境界是是非非泾渭分明,毫无忸怩作态之感,读之爽快,受益匪浅。

注:文中配图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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