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作家陈志林小说《姑奶奶的那罈老酒》连载之7

2016-10-16 18:42 来源:川南经济网www.chuannane.com 责任编辑:寒江雪
摘要】作者:陈志林 编者按: 府衙千金强嫁酒坊掌门,绝色姑奶怒取将军首级,痴情郎君饮恨跳崖自尽,爱国之子突袭英国军舰,失踪花旦影现钟家墓地,逃婚鸳鸯走进雪域高原,酿酒者不得不知的酒德,饮酒者不得不知的酒技。泸州作家陈志林的长篇小说《姑奶奶的那罈老

   
作者:陈志林
 
     编者按:
府衙千金强嫁酒坊掌门,绝色姑奶怒取将军首级,痴情郎君饮恨跳崖自尽,爱国之子突袭英国军舰,失踪花旦影现钟家墓地,逃婚鸳鸯走进雪域高原,酿酒者不得不知的酒德,饮酒者不得不知的酒技。泸州作家陈志林的长篇小说《姑奶奶的那罈老酒》最近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深受读者好评。这是中国第二部关于酒商的家史、奋斗史、悲壮史……,也是酒城泸州的第一部关于酒商的家史、奋斗史、悲壮史。为了大力弘扬泸州酒文化,讲好酒城故事,经作者特别授权,由天机www.zgtianji.com、川南经济网www.chuannane.com两家网站连载,希望您能喜欢。

第七章
 
      买顺乾酒楼一事,确实耗费了钟泰山一些精力和时间,既然与此失之交臂,不如天意使然。虽说遗憾,但事情终究过去,钟泰山又集中精力打理着“洪春花曲坊”。洪春花曲酒品至此也稳步向前发展着,随后便有了黄记、王记等多家酒坊相继出现,不少酒远销川、滇、黔等地,不仅钟泰山成为当地名人,就连刘锦华、还有玉蝉也都名声在外。
    话说土匪张中林,当年在云盘山被官兵打得落花流水,战败后一路溃逃,损兵折将、丢盔卸甲,很是狼狈。但幸运的是官兵以为几个末路毛贼实在没有必要穷追不舍,这才使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换做别人,也许就一蹶不振,从此销声匿迹,但这个张中林却偏偏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领着残兵败将退到了云盘山一带非常隐秘的山沟里潜伏下来。原因是这云盘山附近有一个夜市赶得非常热闹,晚上八点开市,黎明六点散市。人们把这个市场也称鬼市,对张中林来讲是一个难得的避难地方。他在这里休养生息,很是自在。然后又跑到一些被官兵骚扰、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的村落去招兵买马,立起了山头,扯起了杆子,成为了一名响当当的土匪头子。为了手下这一杆子人马的生存,他隔三差五地跑到小市、隆昌、富顺等县乡,偷偷潜入一些商户或者富裕人家,偷一些银两或者值钱的东西,暂不冒然进入泸州城。他深知泸州是三面邻水,一面靠陆的水码头,进退两难,素有铁打泸州之称。张中林这个人还算有些头脑,他并不去大张旗鼓地折腾,怕目标太大会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不显山不露水地偷盗一些够兵士们吃喝也就行了。所以,无论是隆昌还是富顺等,街坊里一些失窃的人家很少有报官的,不过是加强自家的戒备而已。也有报官的,官府派人过来查看一番,立个案便回去了,至于如何彻查,无人知晓。反正,城里城外少不了失窃案,但说来又都不是什么大案,久而久之,一些失窃的人家见官府也没什么动静,只好夜间的时候多派家丁巡查,看管好自家的财物便罢。尽管看管得再严,张中林的兵士们总有办法得手,一时间,酒城的失窃案时有发生。
    过几天就是张中林的四十岁生日了,张中林的手下商议着要去弄些酒来。既然是给当家的办寿辰,这酒自然不能马虎,自然要在酒城里弄最好的酒。他们把目标锁定在钟家的“洪春花曲坊”,还有营沟头温家的“舒聚源”,但身为土匪头子的张中林很是忌讳“洪春花曲坊”的“花曲”二字,土匪最怕的是“挂花、挂彩”之类,便一个劲儿摇头,最后温家“舒聚源”的曲酒便成了他们猎物。
    再说这营沟头的温家,由于龙翔无意执掌“舒聚源”,二公子龙飞尚且年轻,这些年仍然由温老板撑着家业。内心里,温老板其实对龙翔并未心死,一直在等着龙翔回心转意,早在龙翔对他说出那一番让他心动的酒论时,他就在等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龙翔的心思始终没转移到酒业上。
    这大公子龙翔饱读诗书,对曾经客居泸州的杨升俺、张传船、黄庭坚这类文儒高官很是钦佩,一心想做一个像孔夫子一样的教书先生。后来,他到一家大户人家创办的私学里当坐馆先生,学馆里也有20多个学生,虽然清苦些,但日子过得倒也宁静。他偶尔也回到家里去,母亲每每看到他回来,都是喜上眉梢,都会向他提起娶亲的事情,但他不置可否,从来也不给母亲一个准话。母亲问急了,他便以学馆里有事情为由匆匆离开,引得母亲一阵叹息,暗自垂泪。父亲常常不在家里,有时碰到了,父亲还是会对他提起执掌“舒聚源”的事情,他便渐渐地回来少了。其实,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没有忘记玉蝉姑娘,月下孤灯的时候,玉蝉的身影常常会在他的书页里浮现出来,对书发呆,痴情难诉。后来,他听说钟家遭了难,几次想去问玉蝉,但都被父亲制止了,男女授受不亲,不比小时候了。父亲倒是去拜访过钟家,也曾拿出银两资助钟家,但都被钟家蜿蜒谢绝了。再后来,龙翔听说搬迁到胡市的钟家招刘锦华做了上门女婿,龙翔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肥皂泡似的破灭了,他的心裂成了碎片,一点一点地不复完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想面见任何人,好多天都不迈出书房一步,整个人形销骨立。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从书房里走出来,叫家人帮他收拾一些东西,说是学馆里要用,他还是要回到学馆去。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在门前站立了好一会儿,生死离别地望着母亲,然后含泪而去,谁想此一别竟是黄鹤杳然,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还是母亲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封家信,母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颤抖着双手打开,原来是一封辞别信。信中,他告诉母亲,世上既然没有真情爱,虚设人生也寡欢,他要到山中求道,感谢母亲给了他肉体凡胎,请不要再去找他,该回来时他自然回来。温夫人对如此钟情的儿子,心如刀绞,瘫软在地。
    儿子走了,温老板心灰意冷,几次想把“舒聚源”转让出去,但是想到这是祖上的产业,万不能在自己手上失去,于是,他强打精神继续经营,同时也扶植小儿子龙飞。这龙飞和他的哥哥确实不同,对酿酒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再加上天资聪颖,果然不辜负父亲的辛苦,渐渐地成了父亲得力的帮手。
     再说这土匪头子张中林的部下,这些日子一直在张罗着张中林的生日宴。他们分工合作,还别说,轻而易举地就将生日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这生日寿酒了。生日的前两天夜里,酒城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各大商铺早已关门歇息,就连一些酒楼、客栈也已是睡意沉沉。营沟头温家的“舒聚源”酒坊也是阗寂无声,温老板和龙飞也已回到家里,酿酒师傅和徒弟们吃过晚饭后就都睁不开眼了,倒头睡去,门房里的一个看门老头也在昏暗的烛光下昏然欲睡,只有大门两侧的灯笼发出红通通的光,蒙昧而温暖。
    这时候,“舒聚源”一处隐蔽的墙根下,张中林的部下,几个年轻健壮的汉子出现在那里,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着面巾,几声耳语后,便敏捷地窜到大铁门前,其中一个后生娃利用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开锁工具,不消半点儿工夫,就将那把大铁锁打开了,轻手轻脚地将铁门推开。这个后生娃学了一声猫叫,又向门房窗台上扔了块石子。那个打瞌睡的看门人被惊醒了,出来看看动静,一个壮汉敏捷地窜过去,用沾了蒙汗药的手一捂看门人的嘴,看门人颓然倒地。一个壮汉将手一挥,其他的人鱼贯而入,直奔贮酒房。路过酿酒师傅和徒弟们的房间,一个后生娃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一个后生娃拍了他一下,说道:“别看了,他们醒不来,等我们拿走酒,恐怕他们也醒不来,哈哈……”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赶忙捂住嘴。
     原来,他们知道温家酒坊一向管理严格,酿酒师傅和徒弟们又个个身强力壮,要想顺利地取走温家酒坊里的美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于是,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派了两个兵士守在温家酒坊附近的隐蔽处寻找机会。有一天清早,酒坊里出来一个伙计,脚步匆忙的样子,看着这个伙计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一个兵士便将一枚玉佩扔了出去,那个伙计走到近前发现了那枚玉佩,便捡了起来,看看左右无人,刚想揣到自己袖口里,一个兵士猛然间窜出来,装成是不期而遇的样子,慌慌张张地问那个伙计道:“请问这位后生娃,看到一枚玉佩了吗?”
     那个后生娃闻言,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摇摇头说道:“什么玉佩?我没有看到……”
    “咦?我刚从这条路上经过,不丢在这里还会丢在哪里呢?”那个兵士演戏道。说完,他猛地撞了一下那个后生娃,后生娃没有提防,手中的玉佩“当啷啷”掉在地上。那个兵士一个箭步窜过去,将玉佩拿在手上,得意洋洋地说:“这不就是我的玉佩么?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难不成是你偷去的么?走!跟我见官去!”
     那个后生娃闻言,一脸慌张地说道:“确实是我捡的,你拿回去便是了,我还有事情要做。”说完,扭头就要走。
     那个兵士伸出双臂拦住去路,一脸狡黠地说道:“偷了玉佩还想走?没那么容易吧?走!跟我到钟鼓楼那边见官去!”上前就去拉扯那个后生娃。
    两人正你拉我拽,难分难解,另一个兵士装作若无其事的路人来到近前,假意很关心的样子,说道:“二位兄弟,有话好说,干嘛这么拉拉扯扯?动不动就见官府,官府是咱百姓去的地方吗?”
    两人似乎都见到了救星,各说各的理儿,后来,另一个兵士拍了一下那后生娃的肩膀,又将目光转向他的同伴,做出秉公而断的样子。说道:“依我看呀,这位兄弟是个好人,他不会偷你的玉佩的,这玉佩确实是你自己掉在这里的,拿去就是了,何必要报官?”
    那个后生娃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连忙点头:“是这样,是这样,还是这位大哥说的对!”
    可那个兵士还是做出不依不饶的样子,拉扯着非要去见官。另一个兵士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拱手道:“这位大哥,这位兄弟也耽误了您的时间,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好人,这样吧,给我个面子,这点银子您拿去,去喝杯茶消消气。这位小兄弟看样子还有事情做,就放他走吧。”
     那个兵士看了一眼银子,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好吧,就看在这位好汉的面上,我饶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不要再去偷盗啦!好啦,你走吧!”说完,将银子抓过去放到袖笼里。
     那个后生娃拱手谢过兵士,慌慌张张就走。两个兵士对视了一眼,捂住嘴巴笑了起来。那另一个兵士又赶忙追上后生娃,站到面前,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是好人,今天受委屈了,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我在这街面上也有一帮子朋友,以后有谁再敢欺负你,兄弟我给你出头。”
     那个后生娃都是个外地人,一想到自己刚才受的委屈,又一想自己日后也确实该有个照应的人,又看到这个兵士给自己做了主,便稀里糊涂地以为他是个好人,点点头答应了,两个人便相熟起来。就在他们决定盗酒这天下午,这个兵士给了看门人一些好处,借口找这个小兄弟,进到“舒聚源”时,看门人就千叮咛万嘱咐地不准他进入酿酒作坊,只答应他到会客室见面。后来,这个兵士找了个机会进到厨房里,将一大包蒙汗药倒进厨房正在煮粥的锅里及水缸里。于是,那顿晚饭后,酿酒的师傅和徒弟都困得睁不开眼,早早地就躺下了,一个比一个睡得沉实。
     一向以管理严格著称的“舒聚源”温老板,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家的酒坊失窃了,而且丢失的还是具有60年窖龄的老窖调味酒好几罈。这调味酒对“舒聚源”酒坊的作用不言而喻,多年储存的老窖调味酒酯香味浓,用来勾兑浓香型白酒,还是上等的窖酒或者品质中等的窖酒,都离不开这调味酒所起的作用,尤其是这年头久远的调味酒,不经过十年八年的老熟是不能成此大为的,这调味酒的丢失意味着什么?温老板不敢往下想了。
    他把看门的伙计找来想查问出蛛丝马迹,看门的伙计哪里敢承认自己放外人进来的事儿,那样的话,自己的饭碗哪里还能保住?这可是一家人的饭碗啊!但众人又查看到“舒聚源”的院墙上留下的任何痕迹,从众师傅和徒弟都被蒙倒这一点来看,应该是有人早就溜进“舒聚源”做了手脚,然后里应外合,才使得偷盗成功的。看门人脑子一转,猛然拍着脑门说道:“看我这记性,昨天下午的时候,胡市的钟家好像派人来过,说是来找老爷参加什么庆典,我便让他进去了,后来我出来倒黄水的时候,看到他好像从厨房那边出来的,我也没多想,还和他打了声招呼,就放他出去了,哎呦,坏了!会不会是?……”
    “是他!就是他!新开的酒坊,烤出的都是新酒,那是多么需要老酒勾调……”众师傅和徒弟也纷纷应和,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温老板闻言,心里一动:“莫非?……不!这绝对不可能……”
     看门人看出了温老板的犹豫,又添了一把火:“听说这钟家有独占酒城龙头老大的想法,一会儿造船,一会儿搞什么义渡,一会儿又在为建学校捐款什么的,听说还准备修什么桥,尽在为自己树碑立传。目前能与他抗衡的就只有我们舒聚源了。”
    “是啊!是啊!听说这钟家好生了得,在胡市、潮河、衣锦、永川一带出尽了风头,在酒城名头也越来越很响了,如果没有我们“舒聚源”撑起,恐怕早已是龙头老大了!”众人添油加醋,议论纷纷。
     这一招果然起到了作用,一向稳重的温老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心猛地一沉,他转过身去,手背在身后,沉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这钟家与温家交情不浅,但那都是钟国盛当家时候的事儿了,如今是这钟泰山当家,子一辈父一辈,这钟泰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温某人又如何得知呢?再说……钟家自从搬到胡市以后,两家来往日少,那钟家雄霸酒城酒业龙头老大的野心,谁知道会不会有呢?如今,这数罈陈年调味酒不翼而飞,外人又进不来这里,这洪春花曲坊嫌疑最大!”
     “父亲,让龙飞去钟家走走,探个虚实。”龙飞也为自家调味酒失窃而难过不已,他决定代父亲前往一趟钟家。
     “是啊!我们也跟着龙飞公子一起去,向他钟家讨个公道!”众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好吧!带上几个伙计到钟家走一遭,看能否找到一点把柄,记着,千万不要乱来!”温老板吩咐龙飞道。
     “父亲放心吧,我去去就回。”龙飞说完,就带了几个伙计,坐着去胡市的上水船前往钟家。
     却说钟家这边,正在使用新的酿酒技艺,为酿造头麯举行敬神仪式,祈求神灵保佑酒坊酿造成功。只见酒坊的院落里摆着几个圆肚的大酒罈,众人分立在酒罈后面,酒罈的前面设有一个高高的香案,上面香炉里燃着三炷香,还供奉着一罈敬酒。“洪春花曲坊”的掌门人钟泰山刚念诵完敬酒词,正把手中高擎着的酒碗里的酒恭恭敬敬地倾洒在地上时。龙飞正好带着伙计们赶到,看到这隆重的敬酒仪式,又听到钟泰山敬酒词里提到要酿新酒,他心中的谜团似乎一下子解开了:“这钟家也太操之过急了些吧,昨晚上刚盗走我舒聚源的调味酒,今天就要派上用场了,幸好我及时赶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看你钟家还怎么敢抵赖!”
     钟泰山带领众人举行完毕敬酒仪式,正要带人进作坊去摊凉糟子,却看见温家龙飞领着伙计站在那里,满以为是为参加庆典而来的,但见一个个怒气汹汹的样子,他挥手示意刘锦华先带着众人进入作坊,自己则走到龙飞一行人跟前陪客,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温家公子光临寒舍,刚忙着进行敬酒仪式,怠慢了哈!”
    “哪里还敢怠慢呢?夜长梦多,还不赶紧把弄到手的东西用了,更待何时,别让人看到痕迹要紧!”龙飞一脸不屑,语带讥讽。
     钟泰山听不出来龙飞语气中的含义来,不知这温家公子所为何来。他毕竟年长于他,仍然客客气气地说道:“还请温家公子到客房坐坐,我还得要去看看师傅们酿酒,就不陪你了,记着不要走啊,中午在这里用饭,我们要好好喝一杯!”说完,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要离开。
     “这酒我是喝不下去了”,龙飞眼睛一瞪说道。龙飞一步跨上前去,伸手拦住钟泰山,脸顿时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说道:“还往哪里走?!请赶紧把我们温家的那几罈60年窖龄的调味酒交出来,乖乖地搬上船,让我们伙计带回营沟头去,就算到此为止,不然的话,我们见官去!”
     “对!识相点,不要伤了和气!交出来!”伙计们跟着呐喊起来,一个个都怒气冲天。
      钟泰山被喊得云里雾里的,心中的怒气一下子也升起来了:“你说的是什么呀,请你把话说明白!今天我钟家要出新酒,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惊扰了酒神,岂不是罪过?若是来做客的,我钟某人欢迎!若是来捣乱的,就请便吧!……”说完,钟泰山拂袖而去。
      突然,温家作坊里的一个摊凉工箭一般冲了出来,一头撞向钟泰山,嘴里大喊道:“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强盗!”
      这一招实在太险,钟泰山刚侧身躲过对方的双拳穿心这一绝招,另一个摊凉工便一头又撞了过来,钟泰山立马一闪,那个摊凉工便一头撞到了酒罈子上,只听“哐当”一声,随即一声惨叫,酒罈子碎裂,曲酒似潮水般淌了出来,碎裂的瓦片扎入摊凉工的左眼,顿时鲜血迸出,这时候,不知谁大喊一声“出大事啦!”
     温家的其他伙计见泰山被人殴打且砸烂了酒罈,如触怒了野牛冲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阵暴砸,霎时间,瓦片乱飞,窖酒四溢,“洪春花曲坊”内有如山洪暴发。
     钟家烤酒坊的伙计们听见吼音,似吃了炸药一般从别的车间里跑了出来,拿撮箕的、拿扫帚的、拿扁担的,与对方扭打一团。钟泰山大声制止,但两家伙计都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能听进去他的劝阻?如此下去,怎么了得?钟泰山急中生智,一把将温家公子龙飞揪过来,用手卡住了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都给我住手!如果谁敢再打,我就掐死他!”
     温家的伙计们这一下子被震住了,先住了手,看了看他们东家,又相互看了看,不知所措。钟家的伙计们也收了手,站在那里眼睁睁地望着主人。
     钟泰山忍不住高声喊道:“现在不是我们两家自相残杀的时候,咱钟温两家一直交情深厚,相敬如宾,哪怕是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商量,有什么话,难道不可以好好说吗,何必要大打出手?再说,那个伙计的左眼已经伤了,目前要紧的是赶快医治,不然后患无穷!来人!赶快去请大夫,救人要紧!”
     温家伙计闻言,赶紧扶起捂着左眼的摊凉工,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情。钟泰山将手松开,躬身施礼:“钟某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先救人要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坐下来细说!我钟某这“洪春花曲坊”是跑不掉的,胡市是搬不走的,救完人再来找钟某也不迟!”    
     龙飞脸憋得通红,咳嗽了几声,回过神来,抬眼看到钟泰山一脸凛然之色,又听到钟泰山如此义正辞严,心下有些犹豫:“暂且给钟家记着这笔账,先救人,回头再来算账!”想到这里,龙飞向伙计们挥了挥手,说道:“我们走!”
       胡市渡口上人来人往,少不了泸州管驿嘴热闹场面。匆忙中龙飞他们上了一只大船。坐上去一看,是刻有钟家字样的义渡船,大家相对无语。而七嘴八舌的乘客大都议论着胡市开行义渡船的好处,和钟家又要出新酒的消息。龙飞的脸由紫转红,由红转紫极不是滋味。目视两岸青山,山高林茂,船行波涛浪尖,水中倒影迭起,他思忖到:钟家偷酒,船行逆流,陆地不便,次日开业,难道不怕人泄露半点风声?他的心似沱江之水,表面平静如镜,底下暗流涌动。(待续)
      短评: 章可用“人生莫过于误会”来概括其主要内容。读过此章,流览这段文字:匆忙中龙飞他们上了一只大船,是刻有钟家字样的义渡船,大家相对无语,而七嘴八舌的乘客都议论着胡市开行义渡的好处,和钟家又要出新酒的消息。龙飞的脸由红转紫,由紫转红极不是滋味。目视两岸青山,山高林茂,船行波涛浪尖,水中倒影迭起,他恩忖到:钟家偷酒?船行逆流,陸地不便,次日开业,难道不怕人泄露半点风声?他的心似沱江之水,表面平静如镜,底下暗流涌动。真让人心跃沉浮。是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钟家,实在难以招架。购买顺乾酒楼失败,症结于有钟姓客人,食言,导致楼主受骗上当,而此帐记在现在购买者的钟家,本够窝囊委曲的了。而土匪张中林的生庆盗酒,更使"温、钟"两家产生猜疑且反目成仇,引出双方斗欧,酒未取走,温家伙计却弄瞎了眼晴。如比高贵的调味酒,非一般酒坊有储,而"钟温"两家酒品,又难分仲伯,心怀鬼胎的天成生又从中推波作浪,不仅谣言四起,似乎真是鈡家所为,真是有口难言,难以想象,向来稳重的泰山也如坐针毡。正是闲言败坏君子,冷箭射死忠臣。而丢失老酒的温家也是恶气难消,但因祸得福,定单一律飘升。然而,钟不仅背了黑锅,定单直线下降不说,钟家的名声也一落千丈,百姓对钟大好人的评价也产生了质疑,随之而来的事情更是让心啼笑昏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家庭还是夫妻,朋友或者同亊谁経得住如此这般的折腾啊!
 
     作者简介:陈志林,四川巴中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学文化.教过书,当过兵,现居家,就业在中国酒城泸州。闲时研究中国近代史和西南地方史,一直从事歌舞剧、歌词、小说创作,已发表长篇小说《酒城风云》、《少女奢香传奇》,创作发表作品百万字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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