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小小说《一斤》,生动描述了一位号称著名作家、贵为副厅的“诗人”,一系列贻笑四方的故事。就这样一位连“迄今为止”,“殚精竭虑”的常用字都要读错,奇葩至极的牛人,居然让一些人“折腰”、“膜拜”!现实生活中,时不时还有类似吹捧《平安经》的现象再现。
怪者问世,谁在作妖?有人心知肚明,只是呵呵;有人阿谀谄媚,却甘当马屁精。其背后透射出的某些现象值得寻思。
一 斤(小小说)
文/邵忠奇
牛款荒,芶村人。识得点字,时常写一些口水诗。芶村人大多没读过书,牛款荒因此成为不可多得的文化人,得到一致的热捧。
一日朋友来访,谈笑间说,邻村的欧阳修,诗歌上《人民文学》了。款荒愤然:简直是孤陋寡闻,本人读过欧阳修的诗,他算哪个林子的鸟?那些诗歌肯定是抄的!朋友说:不见得吧,人人都说是原创。款荒说:此人人品极差,在圈子中,他简直是人渣渣啊。
不久,款荒被推为学究,教导几个孩子。村人奉他为师,也奉他为上宾。一次聚会,他讲:我贵为学究,为人师者,主事也,比三品尚高半个格次呢。
三品是何级别?人问。
款荒答,三品者,副厅级也。
自始,村人捧他,识些字的人奉承他,而真正喝了点墨水的人,却不想揭穿他,慢慢地,款荒还真以“贵为”和“三品”自称。然而,邻村的欧阳修实在烦人,累累在大刊发诗歌,还常常在电视上露脸,他越想越气,这个人,居然与我抢名头?他不服,决心与欧阳修一较诗才。
现在,贵为三品的款荒先生就要走出村去,他要去pkpk欧阳修。
他晃晃悠悠,摇摆着方步,不久,碰到一打扮朴素陌生人。
陌生人抱拳:学究好!款荒答好。
款荒问,你哪儿的?答:我邻村的。
去哪里?
访欧阳修!
哦,居然也去会会欧阳修,恰好同行呢。
款荒问,你懂诗歌吧?答,略知一二。
路旁正好有一株大树,款荒道,以此树作诗一首,如何?陌生人答,好啊。款荒不客气,先来了两句:路旁一棵树,两朵大丫杈。陌生人续:春至苔为叶,冬来雪是花。款荒惊问,你是多少喝了点墨水之人,不过我还得点拨你一下:春到苔为叶,冬来雪似花。怎么样?陌生人答,佩服佩服,改得好改得好!
走着走着,一大片野花扑面而来。款荒吟:红花紫一片,芳草绿如麻。陌生人应答:谁说春光坏,打掉大门牙。款荒偏头看了看陌生人,说,诗不错,但文字不过关,打掉大门牙,改成“敲掉”大门牙,怎么样?一字改了,顺口多了吧?哈哈哈!不瞒你,本人已收九徒弟,个个都是名望人。作为关门弟子,破例收你为第十个徒弟怎么样?
嗯嗯,陌生人频频点头,似笑非笑。
至江边,见一群鸭子扑入河中,款荒诗兴再发:一群大鸭婆,扑通跳下河。陌生人续:白毛浮绿水,红爪拨清波。乘船过江时,款荒技痒,高声一吟:师徒同乘舟,去访欧阳修。陌生人听后,微微一笑: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羞!
你,你是谁?款荒听出了点点门道。陌生人大笑:小可,欧阳修也!
此后款荒变了调门,逢人就讲,欧阳修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最终收了他为徒。不过,该省略的还得省略,那句“修也不知羞”的话被款荒用牙齿咬住了,让他的行为颇为突兀。不久,欧阳修得了鲁奖。款荒觉得他应该做点事了,连徒儿得了奖,我也该得个奖。他把土特产整理了一大筐,送到京城去,希望文学奖的某个奖项评给他。
蔡太师是一个贪婪的人,照单全收礼品之后,想,款荒那些诗,狗屁不如。干脆就打个擦边球,在奖项后面加个扩符,表扬他一下。
转眼是来年。太师受邀,带上苏东坡、祝枝山到芶村采风。款荒早闻苏祝名声,接待甚是热情。太师乘酒兴说,我等乃文人,搞一游戏,怎么样?众人拍手!
村子东西两头分别搭了高台。祝枝山小跑到东,站高台上,右手伸直,直指苍天。枝山想,我上知天文。见枝山摆了这样一个造型。款荒不知所措,但他反应快,也学着枝山的样子,爬上西头的高台。他想,你问我今天是否下雨,难道看不到地下是干是湿?于是右手伸直,食指直指地下。枝山想,此人果名不虚传,我上知天文,他下晓地理!看我再问,于是拍拍胸脯,意为我有文才。款荒以为枝山问他胸脯皮张厚薄?拍拍屁股,答曰:屁股皮张厚实。枝山大惊:我的文才不如他放一屁?噫!唯斯人,我甘拜下风也。
BB奖当然没有如愿落到款荒身上,但文件后面加了扩号,云:还有牛款荒作品等.....款荒以此为荣,如获至宝,曰:加了扩号的优秀比BB奖还要厉害!嗯嗯,厉害厉害!村里一干人抿着嘴,露出十分微笑吹捧。东坡、枝山抿着嘴,也露出九分微笑,并竖起了大拇指。
贵为学究致辞:我蚕精竭虑,一今为止,终于让芶村与我的名字一道著名了!见款荒接连读两个错别字,出了洋相,东坡、枝山抿着嘴偷着乐,太师本想纠正,又觉当面告诫不妥。酒席中,款荒想,我贵为副厅,著名诗人,大凡智者,皆有个性。三杯红花郎下肚,款荒不管太师辈分,推开座椅,直躺旁边沙发上,眯眼假装呼哧起来。直至宴席将散,有人去扶,才左右摇摆大呼,担担面,我要吃担担面啊!
服务员问:来多少?
款荒曰:一斤。
太师拖长嗓音笑:不是1斤,是7斤,来7斤吧,服务员愕然。太师再摇头晃脑长呼曰:多乎哉,不多也;7今为止,单(1)斤竭虑也!
(根据民间故事改写,以博一笑。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